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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承仗】链断反应(一)

ABO世界观及非典型ABO注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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机票的票根仍被攥在手心,东方仗助将身体陷进并不太舒适的座椅里,尝试着静下心来回想上一次搭乘航班的经历却什么都没有忆起。他不会晕机(他向来清楚这一点),但这次是不同的——脑内的轰鸣令他难以呼吸,沾着冷汗的票根湿漉漉的。东方仗助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捉住了,冰冷而可怖的,从他的大脑窜过脖颈下淌至脚尖,如同全身血液都因此冻结。

飞行期间他几次谢绝了空姐的好意(“先生,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,需要为您提供抑制剂吗?”),夹袋中的杂志与小册子已经被翻阅了一遍,其中几本的封面上用夸张繁复的花体字母标识着“欢迎来到迈阿密”,内容大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,随意读了几行就失了继续下去的兴趣。

自接到美国打来的长途电话后他便没有好好休息,几次吃饭也变得心不在焉。东方仗助将帘卷全身的空荡感归结于此,微探出身形向笑容甜美的空中小姐要了一条薄毯,他阖上眼,希望一觉醒来能感到好受些。

当飞机抵达时已是美国的夜晚,仗助随着人流前行,在过道两旁搜寻接机者的身影。前来接机的是一位素不相识的年轻司机,手中的白色卡板上戏剧性地写着“JOJO”的字样。仗助向对方抬手示意,这位看起来比他更为年轻的男孩热情地称呼他为“乔斯达先生",而他仅回答说“叫我仗助就可以”。

黑色的轿车在迈阿密的夜幕中奔驰,驶过婆娑树影笼罩下的街道,斑驳的深褐色印记凝在车窗玻璃上像失手倾倒了一只咖啡杯。仗助注视着呼啸而过的窗外风景,尝试着在那些阴影破碎前用目光描绘出它们的走向,无果,窄小的车厢里回荡着极轻微的曲声,和着浅淡的信息素味道。

他们最终在一所住宅前停下,屋内依然明着灯火。仗助在司机仪式化但友好的微笑中推开车门离开,沿着白石板铺就的小径上前扣门。

前来应门的是一位素不相识的中年女性,浅金色中短发间夹杂着花白的发丝。“你就是仗助吗?快请进来吧。”那女人对他道,略显憔悴的面庞撑起一个微笑。仗助猜想那便是空条何莉,空条承太郎的母亲,他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姐姐——而现在认亲并不能被称得上是明智之举。

仗助念着些客套的话语,步入玄关的过程始终无法将腰杆挺直。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柔和,混合着杂乱信息素的空气却显得压抑,他在前厅的单人沙发上看见一位老者,厚重的皮帽下是一张满布皱纹的脸。

“爸爸,仗助来了。”何莉放柔了语气提示道,声音中仍有极细微的颤抖动摇。乔瑟夫·乔斯达望向他,帽檐下的双眸似愣神般注视着,良久才小幅度的晃动身躯示意。仗助侧头打量立于他身旁的中年女性,察觉到她极力掩藏起来的脆弱:“仗助你一直在赶路应该也累了,先坐下歇一会儿吧。我还得去……抱歉招待不周……”

仗助应声坐下,如坐针毡又无处安放手脚。屋内始终弥漫着一股令人感觉悲哀绝望的信息素味道,淡得像水,自屋子的二楼流淌而来——那是何莉离去的方向。“我们去外面说吧。”乔瑟夫突兀地发话引回仗助的思绪,他支持着拐杖站起身,摆摆手阻止了年轻人上前搀扶的动作。

他们来到户外,双脚踩在近些日子里疏于打理的草坪上,锈迹斑斑的双人秋千在晚风中轻微摇晃。乔瑟夫将身体摔进小小的铁制座位里,似是从室内走到这里就已经花费了他所有的力气。仗助在他身旁坐下,与他许久不见的父亲并着肩膀,野猫微弱的叫声穿过灌木丛丛栅栏的另一头传来。

老者先挑起话头。“朋……你母亲她——还好吗?”

“放心吧,我没让她知道。”

他在叹息中谢道,双眼注视着手中的木杖:“仗助,你能来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承太郎先……空条夫人她现在怎么样了?”

“她在楼上,我让何莉陪着她。她的情绪很不稳定,信息素也不稳定……”

“让我来吧,毕竟我刚来这里——现在这个时间在杜王町还是白天呢。”年轻人提议道,想起何莉女士满脸倦容的模样,从衬衫的袖管里探出他交握着的双手。

“谢谢你仗助,你能来真是太好了。”乔瑟夫重复着道谢的话,沙哑苍老的声音像是在叙述着这样一个事实而无力呈递感激——仗助知道那是存在的,只是此刻他也无心辨清。

身下的秋千在冗长似没有尽头的沉默中发出呻吟,老头子渐趋平缓的鼻息从身侧传来。仗助闭上眼睛感知,在被风消磨殆尽的细微的气息中探寻着,似乎能感受到吱呀作响的锈蚀铁皮下空条承太郎曾触碰过的痕迹,还有他素未谋面的外甥孙女的味道。

全部不复存在的。

乔瑟夫迷茫地睁开眼,与十几年前不同的是他已不再大呼小叫了。“我刚刚那是睡着了吧。”他说,令仗助不由得想起承太郎曾来信提起老家伙的病情加重了一事,有些恍惚,放任自己出神了一秒。

“是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忙所以太累了吧。”他勉强着自己拉扯嘴角露出一个轻松宽慰的笑来,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,“乔斯达先生,我们回去吧。”

“哦,好的。”这一回乔瑟夫没有拒绝仗助的搀扶,像是疲倦至失去了气力,又像是他已经忘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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